第二十三章
却在这时，周二叔走进屋来：“少爷，那姓方的老婆娘来这何为？”
“我那里不干端庄事了？”
“去吧，筹办筹办！”
“咦，这不是顾家那位？”
没了勋爵名头，徐府的式微可想而知。那一帮孤女寡母有力进取，只能仰仗徐大将军暮年积功获封的田产度日。
一个式微的武勋家属，男人全数死光，想是没有前程的。依陆振轩那夺目性子，不肯与徐府攀扯实属普通。
看这妇人使出杀招，陆逸不敢怠慢，回身一撩衣衿，手中已多了一柄断刀。
眼看掌刀相碰，方嬷嬷腾空一转，竟将掌势迅即敛去，闪身避开刀锋。
“你曾见过这刀？”
陆逸目送她拜别，终是待她走远后，才骂嚷出声。
方嬷嬷抬头一叹，目光垂垂悠远：“一柄猎日刀，一骑破风骢，徐大将军便可征挞天下、威震四海……”
说着，他又靠近些招手低语：“传闻这婆娘一辈子没个男人，怕是一屁股能坐死小我哩！”
“裂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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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海中浮起一个慈爱妇人的模样，那模样颇是恍惚，只一晃便即消逝。
方嬷嬷眉头舒展，只凝眸盯着陆逸手中的断刀，明显已不筹算再脱手。
“猎日？”
“没想到，昔日叱咤天下的靖安侯徐大将军陨落，这柄曾威震天下的猎日刀竟还残留人间。”
北征失利，先皇倒没有问罪作为主将的外祖父，但自那以后，他对徐家的恩赏也宣布闭幕。
“这……俺也不晓得……”
竟没想到，这柄刀另有个如此清脆的名号。
陆逸正要诘问，周二叔却赶快将话题一转：“对了，老夫人还问起少爷你来了，问你身子骨如何样，是否读书认字……”
待她身子好了，算年纪得近六旬了，白叟家的身子说崩就崩，哪能等得起。
“老身之前倒是小瞧了你，果然徐家骨肉，再不济也有些许英烈本质。”
本来，陆逸刚分开陆府，本是想着先争夺安身立命，待到本身安身脚根后，再去寻那外祖母一家重叙亲情。可方才从方嬷嬷口入耳到外祖父昔年英迹，再又听周二叔提及外祖母，心下顿生暮想。
半晌之间，她竟已收身退去，负手站在五步以外。
没体例，即便是前身也只见过那外祖母几面，对于本身母族的徐家压根不甚体味。
凝重目光在那断刀背上的斑纹上来回扫视，她终是悠悠一叹：
“噗～”
现现在，也不晓得那些妇人如何样了，可否再碰到甚么难处。
陆逸喃喃念着，面上浮起幽笑：“好名字，承你改名，这柄刀再度威震天下之日，我定要给你记上一功！”
其速率之快，掌势之猛，实乃陆逸平生未见。
陆逸翻了个白眼：“二叔你整日都在想些甚么，脑筋里能有点端庄事么？”
陆逸赶快诘问：“那她就没说要我去府上走动走动？”
九只虚掌翻飞变幻，在半空中绕出个花，旋又劈面朝陆逸拍来。
“唔……”周二叔摇了点头，踌躇半晌，“实在，打少爷分开陆府，老夫人就一向留意，还特地派人来问过。厥后俺与他交代少爷从陆家带了很多银钱，身子也还安康，她这才放心。”
对于徐家，陆逸实在毫无恶感，虽说前身这些年来甚少与之打仗，但其启事不在徐家，而在陆家。精确地说，是陆振轩再三约令，要与徐府保持间隔。
周二叔叫起屈来：“俺本日但是回了趟侯府，看了老夫人哩！”
陆逸想来，那徐府多数是过得不大快意，不然如何说也该来看一看的，毕竟这静安苑本来就是徐家财产。
“哼！”
方嬷嬷冷嗤一声，听似讽刺，但她眼中敌意尽敛，再无威压。
他也想体味自家外祖父的过往经历，前身影象里母亲早逝，除了留了一柄断刀外，再无其他影象。至于那徐家靖安侯府，暮年间倒是去过几次，可跟着年事日长，徐家垂垂式微，陆振轩便再不准他牵涉徐家。
她缓缓回身，负手朝门口走去：
“装甚么前辈高人，不过服侍人的老妈子嘛！”
陆逸收回防备刀势，冷声扣问。
“此次俺回徐家，也问说是否要带少爷一道探视，老夫人只说怕缠累了少爷，便回绝了，说过阵子待她身子好了，便亲身来静安苑里探视。”
陆逸倒是晓得这断刀出自母族，却从未探听过这刀的名字出处。
陆逸一愣：“你认得她？”
“只可惜……”她旋又摇了点头，面上出现苦笑，“斯人已去，破风骢早已随豪杰葬作枯骨，而这猎日刀已断，说是猎日，怕改口叫裂日更好，碎裂的裂！”
他印象里，当年外祖父和娘舅都在北征中战死，那一场大战自也以失利告终。
“如何说也是一家人，我骨子里毕竟流的徐家的血……”
陆逸一愣：“老夫人……你说的是……外祖母？”
不必太多思考，陆逸拍了拍衣袖便叮咛道：“带些庄子里产的生果，再多筹办些银两，我们明日回一趟徐府。”
陆逸眉头一皱：“出了甚么变故？”
周二叔点头：“她是顾家供奉，技艺非常了得，传闻十个男人也敌不过她一人。”
周二叔摇了点头：“只说是俺们也帮不上忙，说了也无用。”
“单看技艺，你的确配得上这柄刀。”
周二叔叹了口气，点头道：“不大好，迩来腿脚倒霉索，只能躺在床上，加上府里迩来出了些变故，老夫人表情积郁。窝久了，怕要出弊端的。”
“退婚之事，老身自会与蜜斯解释。退或不退，想必她会给个说法！”
“哦？”
而徐府，当家做主的男人尽数殒没，那意味建国功劳的“靖安侯”爵位，自也无人秉承。
“哼，徐大将军威名，只如果上了老身这等年纪的，如何能没听过？”
“噌！”
丢下这句话，这中年妇人竟大步拜别。
“外祖母迩来如何，身材可还安康？”陆逸问道。
断刀斜挥，在空中划出半月形森寒刀芒，恰与那方嬷嬷拍出的掌势交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