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定方演义

第113章 江都血溅龙舟恨 辽东骨冷铁衣寒

"隋军已丧家之犬,何必做困兽斗?"乙支文德的战马在冰面上打滑。苏定方却不答话,目光扫过敌军阵中飘荡的"高句丽"大旗,俄然想起杨广第一次征辽时,百万雄师曾让这面旌旗不敢出平壤城。现在时移世易,他握紧陌刀,刀刃在冰面上划出三尺深痕:"想取某家首级,便来尝尝!"

"苏校尉,帅帐急召!"传令兵的铁哨穿通风雪,苏定方昂首,瞥见主帅于仲文的将旗在北风中蜷成一团,好似隋王朝现在的运势。踏入帐中,却见诸将面色如死,案上摆着半封烧焦的密信——信角残留的"江都"二字,让贰心中警铃高文。

撤退的号角比丧钟更凄惶。苏定方率部断后时,瞥见连绵数十里的步队中,伤病员被抛弃在雪地里的哀号此起彼伏。高句丽的轻骑如狼群尾随,不时有流箭掠过甚顶,射中扛着粮草的民夫。他亲手斩杀三名追兵后,发明身边的新兵眼中已无战意,只要绝望——那些十五六岁的少年,本该在田间牧马,现在却要埋骨他乡。

强弩破空声惊起寒鸦。苏定方的陌刀劈断第一波箭雨时,瞥见对岸有兵士抱着冻毙的火伴痛哭,哭声混着辽水冰裂声,竟似一曲送葬的《薤露》。这一战从辰时杀至申时,当最后一支弩箭耗尽,高句美人终究退兵——他们不晓得,这支断后的千人队,竟用血肉之躯为十万雄师争夺了半日先机。

"传旨,"他望着辽水方向,"将这些骸骨悉数以军礼安葬,立'忠烈祠',春秋享祭。"言罢,从袖中取出一卷旧书,恰是当年苏定方在涿郡城门题的《吊古疆场文》残稿,"苍苍蒸民,谁无父母......"笔迹虽已恍惚,却仍透着股铁血苦楚。

"老将军何必螳臂当车?"宇文智及的横刀抵住来护儿咽喉,这位三征高句丽的老将却俄然朗笑,笑声震得梁上燕巢簌簌落土:"某食隋禄三十载,本日便以颈血溅逆贼!"言罢竟主动迎向刀锋,喉间喷出的血柱竟在玉阶上浇开半朵"花"形,恰与杨广金冠上的宝石相映成趣——只是一个是忠烈之血,一个是荒淫之泪。

当军士们收敛骸骨时,发明一具明光铠残片上,竟用刀刻着"苏"字。动静传到中军帐,李世民俄然想起年青时见过的那位冰脸校尉——当时他随李渊入长安,曾在城头见过一人一骑,银枪上挑着突厥可汗的首级,身后跟着一群衣不蔽体却战意犹存的隋军残兵。

苏定方攥紧腰间刀柄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他想起三年前在怀远镇,杨广曾亲手将御赐的锦袍披在他身上,笑称"朕观卿当为征辽首功"。现在那锦袍早已磨破,却还缝在贴身衣内,现在却要面对龙袍换贼旗的凶信。帐外俄然传来士卒哭号,本来是几个来自关中的兵卒得知故乡大乱,捧首痛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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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陛下......遇弑了。"于仲文的声音比帐外的冰河更冷,这位曾破吐谷浑的名将,现在眼窝深陷如枯井,"宇文明及那贼子,已在江都称帝。"帐中死寂如坟,不知谁的佩刀"当啷"落地,惊起梁上几只冻僵的雀儿,扑棱着掉在火盆里,刹时化作焦黑。

这一起西撤,三十万雄师竟折损二十余万。当残军退回涿郡时,城墙下的荒草已没过马腹,城门上的"隋"字大旗破褴褛烂,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竟似一块招魂幡。苏定方望着城楼上低头沮丧的守军,俄然想起出征前百姓"迎王师"的盛景,现在却只剩"千里无烟,狐兔夜嚎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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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辽以后,粮草耗尽的惨状更甚。苏定方在路边捡到半块硬饼,饼上还沾着草根,却闻声火线传来"人相食"的传闻。他偷偷将饼掰成碎末,混着雪水分给伤兵,本身却啃食树皮,直到满口溢血。行至医巫闾山时,军中已呈现逃兵,他受命追击时,却在山坳里发明一群饿得发昏的少年,怀里抱着阵亡兄长的铠甲,正用匕首割取皮甲上的牛皮充饥。

行至辽水渡口,渡口的 pontoon bridge(浮桥)已被先头军队踩断半数。苏定方望着冰面上漂泊的兵器甲胄,俄然想起《孙子兵法》里"归师勿遏"的警告,可惜高句美人不懂这个事理。当高句丽大将乙支文德率军追至时,看到的是隋军摆成的"却月阵"——苏定方手持陌刀站在阵眼,身后三百强弩手已张弓待发,寒光照得雪地泛青。

"校尉大人,"最年长的少年举起带血的牛皮,"这是阿兄的明光铠......他说打完仗就回家结婚......"苏定方别过脸去,不敢看少年眼中的火光——那本该是但愿,现在却成了绝望的灰烬。他解下腰间的水囊,放在少年脚边,回身时闻声身后传来抽泣,却毕竟没有转头。

当宇文明及在御案前写下"大许"国号时,八百里外的辽东城下,苏定刚正用佩刀削着冻硬的高粱饼。辽东的雪比往年更早,第三次征高句丽的隋军已在鸭绿江干对峙三月,铠甲上的冰棱结了又化,化了又结,好像将士们早已冷透的心。

贞观十九年,李世民亲征高句丽,行至辽东城下时,命人停驻祭旗。老将尉迟恭捧着酒坛,望着漫山遍野的白骨感慨:"此皆隋时遗骨也。"太宗天子身着素服,亲身用金爵斟酒,泼在乱葬岗上:"朕本日为父老雪耻,亦为忠魂安魄。"

夜风掠过辽东古疆场,吹起新立的墓碑。那些曾在雪地里啃树皮的少年,那些用陌刀劈开箭雨的懦夫,终究在三十年后等来了一场早退的葬礼。而此时的苏定方,正随太宗天子站在安市城上,银枪在阳光下划出冷冽弧光——他晓得,属于真正的盛唐铁骑的期间,才方才开端。

"大帅,高句丽标兵已窥得我军异动!"副将辛世雄的急报打断思路。于仲文望着墙上残旧的《辽东地形图》,手指在平壤城标记上逗留好久,俄然抓起令箭掷在地上:"传令,全军马上西撤!务必在立冬前度过辽水!"

大业十四年三月,江都宫苑的琼花未谢,先被血雨渗入。宇文明及的叛军踹开显阳殿时,杨广正对着铜镜簪花——这位好以文人自居的帝王,临终前还固执于用孔雀翎羽装潢金冠。来护儿将军的钢刀砍断殿柱蟠龙时,溅起的木屑混着帝王血珠,正落在丹墀下《春江花月夜》的诗卷上,"玉树琼花"四字被染成暗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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