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瓦岗惊变血溅辕门

翟让霍然起家，腰间佩刀撞翻结案上的茶盏。滚烫的茶水在羊皮舆图上蜿蜒成河，正漫过标注着洛口仓的红点。三个月前，恰是李密献计奇袭洛口仓，让瓦岗军一跃成为中原最强大的反隋权势。当时翟让还握着大纛旗，现在却只能看着李密日渐坐大。

"谨慎！"王伯当的惊喝与刀光同时响起。翟让侧身急避，寒光擦着脖颈掠过，却见邴元真握着短刃扑来。他反手抽出佩剑，却在这时闻声熟谙的呼喝——单雄信的槊尖，竟直直刺向他的后背！

大业十三年暮秋，瓦岗山的枫叶红得像凝固的血。翟让坐在聚义厅的皋比椅上，望着案头密报的手微微发颤。窗外北风卷着枯叶鞭挞窗棂，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
"大哥，徐三哥遇刺了！"王伯当撞开厅门，满脸血污，"在运粮途中遭伏，箭上淬了毒！"

三今后，李密在军帐中设席，邀翟让前来议事。邴元真亲身备下酒菜，房彦藻带着甲士埋伏在帐外。单雄信站在翟让身后，手按刀柄，眼神却始终躲避着旧主。

李密嘲笑一声，将匕首插入木案："翟让没了左膀右臂，该脱手了。"他望向帐外摇摆的火把，想起半月前单雄信送来的密信。这位瓦岗旧将在信中写道："翟让胸无弘愿，久必误事。愿效犬马之劳。"

血花溅上酒案时，李密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式。翟让至死都睁着眼睛，目光里尽是难以置信。帐外喊杀声骤起，翟弘、翟宽兄弟带着亲兵赶来救济，却被房彦藻的伏兵截杀在帐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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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变故，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，激起的波纹正在全部中原分散。洛阳的王世充听闻动静后抚掌大笑，李渊在晋阳城中沉默不语，而远在江都的隋炀帝，还在醉生梦死中等候末了日的来临。瓦岗山的裂缝，终将成为安葬这个庞大权势的宅兆。

"智囊，徐世积命不该绝。"房彦藻垂手而立，额角还沾着草屑，"但箭毒入体，怕是半年内难上疆场了。"

这场搏斗持续到拂晓。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，瓦岗山的溪水都染成了红色。李密站在聚义厅前，望着满地尸首，俄然感觉脊背发凉。他转头看向单雄信等人，发明他们眼中闪动的，不知是惊骇还是野心。

山风裹着血腥气掠过瓦岗寨，吹得军旗猎猎作响。远处传来伤兵的哀嚎，与林间乌鸦的啼叫交叉在一起。没人重视到，在山脚下的密林中，一个身披大氅的身影勒马回望。苏定芳握紧缰绳，眼底尽是庞大的神采。他晓得，从这一刻起，瓦岗寨再也不是阿谁义薄云天的瓦岗寨了。

"翟大哥，这杯酒，敬我们共举义旗的交谊。"李密举起酒盏，烛火在酒液里摇摆。翟让刚要举杯，忽听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。

"传令下去，"李密整了整染血的衣袍，"翟让企图谋反，已伏天诛。凡跟随翟氏者，既往不咎。"

"定要查出幕后黑手！"翟让的吼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。他不晓得，现在在山南的密营里，李密正对着烛火擦拭匕首，刀锋映出他阴鸷的面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