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当庭查验

刘娘娘捏紧铁锚形镯子，忽闻远处马蹄声——张忠率神机营押送新铜而至，车辕上插着「验铜合格」黄旗，旗角绣着隐蔽的锚形暗纹。朱厚照随厥后到，扫过王巧儿袖口若隐若现的锚纹，朗声道：「匠人验铜，朕信得！此后但有技艺出众者，不管出身，皆可直入尚工监！」

巳时正，乾清宫暖阁。朱厚照望着刘娘娘送来的《匠作征信录》，指尖停在王巧儿的「验铜要诀」记录上。「墨客查案，匠人验铜，」他对张忠道，「传旨：王巧儿本日起入尚工监值房，赐「工」字火漆印优先领用权——但有验铜疑案，可中转朕前。」

周洪谟仍欲辩论，朱厚照俄然抬手：「周大人不是疑验铜不实？」他表示张忠捧来火漆与炭盆，「来人，取国库精铜与刘瑾府中铜锭，当庭验火！」

杨慎昂首，见朱厚照身着绣火铳纹的明黄罩甲，御案上「明瞳」炮模型旁摆着刘瑾的「十」字火漆印模，鎏金匣中的废铜锭泛着暗灰光彩，中间还放着王巧儿的《铸炮验铜手札》竹简。

精铜验火腾起青焰，刘瑾铜锭却冒黑焰，殿中响起惊呼声。朱厚照翻开王巧儿的《匠作征信录》抄本，念叨：「正月至三月，匠人验铜三百二十次，标记废铜十七车，均含铅砂三成以上——此等功劳，不该赏？」他转向杨慎，「杨卿兼领尚工监提调官，本日起彻查天下铜政——着王巧儿协理验铜事件。」

张忠领命欲退，朱厚照俄然叫住他：「再加一条：此后匠作验铜成果，需按月堆积成册，首册便用王巧儿的《验铜十七法》之名。」

「父亲，」杨慎摸出王巧儿托人转交的《防铅工艺图》，「此图来自江南旧部，改进的「墨铸法」可使废铜操纵率晋升两成——陛下恰是要用匠人聪明，堵死贪腐者的借口。」

辰时三刻，朱厚照掷出河间府铸坊的《废铜出入账》，竹简在金砖上散开，末端「匠作首徒王巧儿」的签押清楚可见。「刘公公病了？」他指尖叩击火漆印模，「病得连铸坊庄头都招了——废铜掺铅七成，换得战马三千匹！而尚工局匠人验铜，竟能辨出牛油掩铅的鬼蜮伎俩！」

子时正，乾清宫暖阁。朱厚照摸着杨慎送来的《铜政疏》，提起朱笔在「匠人验铜有误，罪同欺君」旁讲明：「验铜无误者，赏百金！」他摸出版包里的《天工开物》残页，「冶铸篇」空缺处不知何时多了行松烟墨字：「旧部验铜，锚隐于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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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杨编修，」张忠在丹陛上唤他，「陛下召你携证据上殿。」

杨廷和望着窗外尚工局青烟，见王巧儿正与匠人低语，手中竹笔在袖中暗画圈纹——那是江南匠作旧部的暗号。他俄然捋须轻笑：「旧部验铜，新朝铸炮，陛下倒是深谙用人之道。」

戌时初刻，刘瑾在私宅咳血不止，听着密使回报王巧儿掌验铜权的动静，蓦地将「十」字火漆印砸在地上。「一个女匠人……」他盯着墙上的「火德星君」绣像，俄然撕下端砚盖，暴露杨慎送来的匠人验铜记录，「朱厚照竟用匠人来制咱家！」他抓起记录掷入火盆，纸灰飘向案头的「十」字印，像极了王巧儿验铜时撒的石灰粉。

匠人低首报命，无人敢抬眼。王巧儿指尖轻触袖中锚形铜片，那是旧部传来的密信标记。她晓得，铁锚堂的暗线仍在伸展，只是现在借着尚工监的光，照出了贪腐者的本相。

未时三刻，杨廷和在值房展开《废铜流毒图》，听着杨慎转述朱厚照的旨意，俄然长叹：「陛下此举，是要将验铜之权收归内廷。」他指着图中山西铸铜坊，「若王巧儿掌验铜，刘瑾的废铜便难越雷池半步。」

申时正，尚工局铸铜坊。王巧儿望着刘娘娘送来的精铜，向身边匠人微微点头。那匠人取出松烟墨，在铜锭刻「工」字验火，黑焰腾起刹时，刘娘娘神采乌青。「启禀娘娘，」王巧儿福身，「此铜含铅三成，确属劣钱用铜。」她展开刘瑾的《铸钱密账》，「据旧部查证，刘瑾每千文劣钱省铜三斤，均流入蒙古。」

正德二年三月初三，卯时的雪停了，奉天殿檐角的冰棱折射着晨光。杨慎换上翰林院编修的青衫，腰间别着「尚工监提调官」印信，袖中藏着王巧儿托人送来的三重证据：松烟墨拓印的火漆印、铸坊庄头的供词竹简，以及半块掺铅废铜锭——每样证据都附着松烟墨小楷，说明「旧部验讫」。

窗别传来更夫声：「谨慎火烛，慎防细作——」朱厚照吹灭烛火，月光照亮御案上王巧儿的验铜手札。他晓得，当匠人以「工」字为刃，当旧部以锚纹为信，这深宫中的火漆印与朝堂上的算珠，终将成为撬动旧天下的铁锚。

杨慎出列，呈上松烟墨拓印的火漆印：「陛下，此拓片取自铸坊暗格门环，「十」字刻痕与刘瑾袖口赤金袖扣纹路符合。」他展开王巧儿的手札，「据匠人记录，废铜必涂牛油防验，与庄头供词互为印证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