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山西开炉

「张忠，」他将密报压在《匠户赐爵条例》上，「传旨给牛二虎，准其在山西开炉铸「工」字钱——记着，锚纹朝右，合《天工开物》「右利军火」之说。」司礼监掌印寺人刚要开口，朱厚照俄然指着他新换的铁锚纹腰带：「这匠人送的铜扣甚好，明日让尚工局照式打一百个，赐给边军千户以大将领。」张忠叩首时，帽檐暗影掠过桌上《张永贪腐续集》，密报中「私铸伪钱」的弹劾条目在烛火下扭曲跳动。

正德五年八月十五，乾清宫月蚀。朱厚照望着天涯赤色月轮，指尖摩挲着《天工开物》「月蚀占验」篇的讲明——牛二虎用硫焰炼铜的蓝光，竟与书中「月掩太白，兵戈起」的异象暗合。案头《宁夏捷报》的朱批尚未干透，「铁锚会匠作头功」的笔迹被月光镀上冷银，与腰间火漆印的星芒纹路相映成趣。

月蚀渐退，天涯重现明朗。朱厚照翻开杨一清的快马急报，末句「「火德验铜玺」已抵山西，匠人皆呼万岁」的笔迹被烛火映得发亮。他晓得，当「工」字钱跟着商队畅通于市，当铁锚会的匠人腰佩火漆印测量江山，这大明的窜改，便如硫焰炼铜般，虽历经淬炼，却终将炼出最精纯的世道。

子时，豹房密炉。王巧儿往熔铜炉里撒了把石英粉，蓝焰刹时腾起三尺，铜液大要的铅砂竟化作晶莹颗粒浮起。「陛下请看，」她用琉璃勺捞起颗粒，在烛火下折射出七彩光晕，「这是俺按《天工开物》「金石互化」试的新体例，铅砂能当琉璃质料！」朱厚照接过琉璃盏，见铅砂颗粒在盏中如星斗流转，想起昨夜梦境里宝船琉璃窗折射的烛光，恰与面前气象重合。「好个「金石互化」，」他笑着将颗粒倒入火漆印模，「用这琉璃铅砂铸印，定能镇住那些说匠人「乱改祖制」的酸儒。」

寅时，乾清宫暗室。朱厚照借着油灯荧光翻阅《张永贪腐续集》，书中「私铸「千」字伪钱，铅砂充铜」的记录让他想起宁夏叛军的哑火铳。张忠在旁调试新制的「验铜天平」，两端别离放着铁锚会精铜与张永伪铜，指针竟方向精铜一侧三寸。「陛下，」张忠递上火绒盒照明，映出牛二虎的验铜陈述，「伪铜含铅六成，难怪叛军器器不堪一击。」朱厚照提笔在陈述批道：「锚铜为真，千铜为假，匠人之心，六合可鉴。」墨痕落在「工」字上，竟与案头牛二虎的掌纹拓印堆叠。

丑时，永寿宫密道。刘娘娘翻开地砖，暴露底下堆满琉璃镜的密室：「陛下，这是琉璃坊新制的「千里镜」，能照见十里外的锚形暗号。」她转动镜筒，远处尚工局的烟囱刹时拉近，匠人搬运铜料的场景清楚可辨。朱厚照接过镜筒，瞥见牛二虎正在批示匠人给神锐铳安装防潮阀，铁锚纹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。「此镜可快马送予杨一清，」他调剂焦距，镜中俄然呈现张忠与张永密谈的画面，两人袖中暴露的「千」字铜锭格外刺目，「附信让他细查宁夏铜政，莫负了匠人的火德之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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卯时，山西铁锚会熔炉的快马急报送达乾清宫。牛二虎在报文中写道：「「工」字铜锭已按锚纹朝右铸妥，硫焰炼铜法可使铅砂去净十之八九。」朱厚照望着舆图上山西的朱砂标记，设想着匠人将最后一块铜锭浸入井水，水面腾起的热气中模糊可见「火德星君」与铁锚交叠的虚影。他摸出腰间王巧儿送的琉璃哨，下认识吹起《宝船锚歌》——这是铁锚会新定的完工号子，曲调与当年郑和下西洋时的匠人号子别无二致。

午后，尚工局的烟囱腾起七彩烟——那是铅砂琉璃烧制的标记。朱厚照站在乾清宫露台，望着西南边向的天涯，摸出火铳模型。新刻的「火德晶」纹在阳光下贱转，与案头牛二虎的密信中「琉璃铅砂可制镜」的图示堆叠。他俄然想起王巧儿说过的话：「匠人铸的不是铜，是这世道的知己。」或许，这大明的火器与铜钱，今后真能如琉璃般透亮——只要匠人之心不蒙尘，火德星君的光芒，便永久照着人间工坊。

巳时，乾清宫朝会。朱厚照举起琉璃盏中的铅砂琉璃，向群臣揭示：「此乃铁锚会新制「火德晶」，可镇火器、明心智。」他望向张永青白的神采，用心将琉璃盏靠近其面前，「张公公可知，宁夏叛军器器尽废，皆因用了含铅六成的「千」字铜？」张永扑通跪地时，袖中滑落的「千」字铜锭滚向牛二虎的帮手，被匠人一脚踩住。「陛下明鉴！」匠人拾起铜锭，指尖叩击铅砂层，「此铜若铸炮，必炸膛；若铸钱，必害民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