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鞑靼来犯

杨廷和瞥见月报上的锚形讲明，欲言又止。朱厚照晓得，这位老臣始终质疑匠人干政，但当蒙古铁骑逼近时，唯有颠末七次冷锻、三次油浸的簧片，能在暴雨中保火器无虞。「传朕口谕，」他提笔在边报批道，「着内廷匠作监速制五千具油浸簧片，随牛二虎星夜驰援。」

「匠人掌心的茧，」王巧儿轻抚皇子足底的「工」字胎记，「都是铜火与灰屑磨出来的。」她俄然想起昨夜朱厚照的梦话：「若火器能拒雨……」因而她在簧片边沿铣出三道弧形排水槽，参照《武经总要》「弩机防蚀槽」形制，现在正被雨水冲刷出清楚的暗影。

「传牛二虎带新簧片急赴宣府，」他将边报塞进《天工开物·佳兵》，「再给王女史送件油绸短打，就说……雨中验铜当防湿气入肤。」张忠领命时，朱厚照瞥见其腰间「匠作监」腰牌，牌面「工」字与锚纹交缠，底部刻着「冷锻七」的小字——这是王巧儿为记录工艺次数设想的暗码。

次日卯时，张忠捧着尚工局捷报：「陛下，王女史以獾油异化石灰膏涂簧片，暴雨中击发三十次未锈！」朱厚照望向永春斋，见窗纸上映出她俯身事情的剪影，发间铁锚簪的影子被烛光拉得老长，像极了宣府城头的铁锚军旗。他摸出火铳模型，新涂的膏剂在晨光中泛着乳白，好似匠人熬制防蚀膏时的浓稠质地。

王巧儿站在窗前，听着暴雨渐歇。她晓得，牛二虎现在已带着七浸七锻的簧片驰往宣府，而她的新设想——参照当代甲胄「错金防蚀」法的铜片镶嵌工艺——已交给弟子试做。指尖的灰膏混着铜屑，在晨光中显出锚形纹路。她俄然轻笑，本来在这深宫里，她仍然能以《考工记》为笔，以铜火为墨，为大明誊写雨中的防备之道。

「陛下，杨首辅求见。」张忠的禀报打断思路。杨廷和入殿时，靴底沾满尚工局的铜泥：「陛下，边军奏报「神锐铳」在雨中哑火率达五成！」朱厚照却笑了，指了指案头的「鸾凤铳」改进件：「杨首辅可知，冷锻簧片经七次浸油措置，可抗暴雨一刻？」他翻开《匠作监月报》，「油脂封护法」推行后，火器毛病率从五成降至两成。

未时，永春斋。王巧儿盯着暴雨中的尚工局方向，左手缠着的布条排泄松烟墨色——那是她试锤时蘸取的防蚀剂。「娘娘，」宫女捧着鎏金食盒出去，「陛下赐了「防铅肉脯」，用五倍艾草灰水浸制。」她轻笑，取过一块咬开，咸香中带着草木灰的涩味——这配方改进自《令媛方》「辟铅毒方」，以碱性灰汁中和金属毒素。

「陛下，」张忠捧着尚工局急报，「内廷匠作监送来「鸾凤铳」改进件，王女史说冷锻簧片经七次锤打，抗蚀性可支撑百次击发。」朱厚照挑眉，指尖划过图纸上的锚形讲明——她总以锚形标记关头工艺，取「锚链经浪而坚固」之意。他望向窗外暴雨，俄然想起五年前宣府之战，牛二虎赤手验铜时，恰是用艾草灰擦拭铜料大要氧化层。

案头的「鸾凤铳」模型旁，摆着朱厚照新送的「巧艺斋」匾额拓片，匾额后背的「安」字被她用松烟墨描得发亮。她摸出袖中铜锚，上面新刻了「宣府」二字——这是牛二虎临行前求她刻的，锚身凹槽里填满松香，可在验铜时隔断雨水。窗外惊雷炸响，她俄然想起祖父说的「雷火锻铜则纹细」，抓起笔在图纸上添了道仿照闪电走向的簧片应力线。

夜更深了，朱厚照摸出林夏照片。女子在雨中撑伞的模样，与王巧儿在永春斋调试簧片的身影堆叠。他俄然想起《天工开物》里的「膏液」篇，或许该让匠人尝尝用鱼油异化石灰膏密封铳门——这类土法防水剂，对比片里的雨伞更合适火器布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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戌时，乾清宫书房。朱厚照对着《南明史》「火器防雨」章节发楞，册页间夹着王巧儿的便签：「雨战防蚀，当用油脂封护」。他摸出火铳模型，按她的图示在扳机簧片处涂抹獾油——这是尚工局匠人惯用的防蚀法，比松香更耐高温。俄然闻声永春斋方向传来锤击声——这么大的雨，她竟在以雨水测试冷锻簧片的抗蚀性。

酉时，永寿宫。刘贵妃逗着载钧皇子，俄然指着窗外闪电：「看，火德星君在试炮呢。」皇子咯咯笑，伸手去抓她腕间的铁锚纹金镯。王巧儿适时出去，捧着新制的「防火绒」：「这绒絮用艾草灰与棉絮混搓，可缓火势伸展。」刘贵妃挑眉，接过期触到她掌心的茧：「mm这手，倒像握过锻锤。」

正德六年六月十九，乾清宫雷鸣。朱厚照握着《蒙古边报》，「小王子率三万骑犯宣府」的朱批被雷声震得恍惚。案头王巧儿的《簧片改进新篇》摊开在「冷锻防蚀」页，改进后的簧片图示旁贴着片晒干的艾草——她昨夜附笺申明「艾草灰含碱，可溶铜锈」，这与《天工开物》「以灰去垢」之法暗合。

窗外，惊雷渐远，尚工局的烟囱又腾起青烟。王巧儿摸出铜锚，在「宣府」二字旁刻下三道水纹——那是簧片排水槽的数量。她晓得，不管身在那边，匠人的心永久与兵器的冷热相连。就像这经七次冷锻的簧片，虽裹着油脂石灰，却终将在雷雨中击发，保护她用五年工夫磨出的每一道防蚀纹路，和这片她以匠魂为锚的江山。